楼市小人物|“退败”回乡的大学生三年挣了套房,仍要“逃”

保定楼市发布 2021-01-04 09:5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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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玩伴回乡创办中介公司,原本仅在农闲外出的张增有了一份稳定工作——去同学的中介公司,成为一名中介小哥。

来源:澎湃新闻 记者:庞静涛

大学毕业的第8年,青年张增即将乔迁新居。建筑面积约140平的一套四室两厅的新房,这是张增过去三年挣来的,却也是来之不易。

31岁的张增居住在某中部省份的一个边远县城。在此之前,张增曾在家乡的省会城市求学三年,并于2012年获得专科学历。此后,张增胸怀雄心壮志闯荡大城市,当过奶茶店老板、也在工厂做过打工仔。因无法立身,终究还是落败而归,退回农村老家。

退回老家的张增农忙下地,农闲外出做做零工。生计磨平了年轻人的梦想和脾性。过了几年这样的生活,张增在家人的张罗下完婚,婚后的生活平淡、无波澜。随着新婚妻子要求在县城买房的诉求提出,这个家庭的年轻一辈和老一辈出现矛盾,妻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2018年,生计和婚姻都处于迷茫阶段之时,张增赶上了县城房地产的兴起。加盟了一家中介门店,开启自己的创业生活。过去的三年,张增每年的收入超过10万,超过县城里大部分的公务员和事业单位工作人员。

中介小哥变身老板购置140平米房产

儿时玩伴回乡创办中介公司,原本仅在农闲外出的张增有了一份稳定工作——去同学的中介公司,成为一名中介小哥。

不仅如此,张增还收获了存在感、成就感,这是工作之余,最令人欣慰的收获。从城市回村的那两年,张增心有不甘,但现实不能不甘。为人子、为人夫,直到后来为人父,张增需要担起责任。正是这样的重担,让这个20几岁的青年人放下因在外求学、闯荡,自认见识比父母多的优越感,甘愿面朝黄土背朝天。

因为同学的关系,中介小哥张增除了卖房,还承担起与银行的沟通,此后张增成为公司里的核心员工。在年底房贷额度紧张时,张增可以清楚地知道哪家银行能放款、放款时长是多久,甚至是哪家银行可以优先给自己的客户放款。

当然,因为对业务的熟悉,张增收入增加,进而带着妻子入行,也成为这间公司的职员。张增的妻子虽仅有初中学历,但人还算灵活,又擅于沟通,专门对接交易中心,帮助公司办理房屋买卖中的交易事宜。

也正是因为对业务的熟悉,成为中介小哥一年后,张增选择加盟同学的中介公司,开一间自己的门店。有投入,也就有风险,这一次,张增的家里又有了争论,就如同2017年家里到底是在村里建房还是去城里买房一样。上一次的争论,父亲老张赢了,张家在村里建起宽大的楼房,甚是气派。

这一次,父亲依然承担起保守派的角色。老张认为,有稳定、且收入尚可的工作,这是村里其他人求之不得的,而且这份工作还能照顾家里和孩子,怎么又去瞎折腾呢。

为了打消父亲的顾虑,张增告诉父亲,公司已经发展了10家门店,大家生意都很好,如果开店成功,自己的店将会是这个成立仅2年的中介公司的第11家门店。买房人那么多,自己也不会回回运气那么差。

父亲表面不再反对,张增知道,父亲并不放心,只是不再替自己做决定。张增给父亲算了一笔账,在县城开一家店房租一年约25000元、装修花费在20000-30000元之间;后期招五个人跑业务,每个人的底薪约2000元。即便亏钱,也就是股东投出去的5万元左右。

因为风险可控,父亲也由反对改为支持儿子创业。父亲的变化显而易见,承担起家里农活,日常带孙子等等事宜。

没了后顾之忧的张增和妻子放手大干,过去的2019年,张增和妻子工资和佣金收入超过15万。张增家的人均收入远超县城平均水平。来自张增所在县统计局数据,今年前9月,该县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4203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1168元。

有了稳定收入,张增终于可以实现妻子的梦想,在县城购置一套住房。考虑到家里添丁,孩子需要老人帮忙照顾,张增和妻子商量将两人大概一年的收入用来支付买房的首付款,在县城购置了一套140平的四室两厅两卫的房屋。

2020年的冬天,已为人父的张增正在张罗搬进新家,为儿子上学做准备。欣喜之余,张增注意到,家乡的小开发商们开始降价卖房,张增有些慌张,不是担心自己的房子跌,更担心自己的营生。

张增比从前更努力,他希望仅是自己最近对业务懈怠了。他希望自己有稳定的收入,可以供儿子在县城上学,以后去大城市读大学。进而,离开自己未能离开的农村。

逃离农村:有人为一栋房子,绑定了女儿婚姻

其实,对于自己出生的村子,张增是有感情的;对于离开村子,确也是毫不犹豫的,“有太多,我不能理解的处事方式。”

张增举了最极端的例子。村里老张头家拥有一儿一女,经济条件虽不甚宽裕,但温饱不成问题。生活十年如一日,按部就班地进行,父母下地劳作,孩子们在村里就近入学。学习不出色的孩子们老早辍学,外出打工,补贴家用。

随着孩子们婚配年纪到来,这个家庭原本平淡的生活,起了波澜。张增讲述自己的见闻: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明显能感到老张头这几年头发白了,也比同龄人老了。大家都知道是他家儿子到了结婚的年纪,彩礼一年年水涨船高,他犯了愁。

张增介绍,2017年,村里的彩礼还是20万。2019年住在附近村落的亲戚结婚彩礼涨到了30万。当时家里的长辈担心婚事不成,损失彩礼,便提议将彩礼存入一个银行卡里,将密码一并告知女方。

亲戚们都认为长辈们的提议还算合理。一来钱数没少,人家可以自行更改密码或者自行支取;二则日后变故,这笔钱也能说清楚。这样的方案被女方回绝,要求依旧是带着30万元现金,方能确定亲事。

“村里人都这样,喜欢现金,有面子,但30万今年已经娶不到媳妇了”,张增更新外界对村里彩礼价码的认知。如今,彩礼要涨到40万了,30万元的大彩礼和10万元的小彩礼。还要建房、买房、买车、办酒席。

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正是这样的大额支出难倒了老张头。为了不让儿子像村里那些年过30仍无能娶亲的光棍一样,老张头硬着头皮给女儿的婚事设置门槛,以换取儿子的彩礼。  

这件事在村里传开了。如果要娶老张头家的女儿,一定给他家的儿子在村里建上结婚用的楼房。好在老张头的要求不算太过分,只要建上下各三层的房子就可以。

对于村里那些已经在城市生活或者像张增一样曾经在城市闯荡的年轻人而言,这是无法理解的,年轻人外出务工,只要够努力,多少还是可以攒下些积蓄,只是可能婚期要晚些,怎能如此,“不是卖孩子么”。

离奇的事情在村里还有许多。

张增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真正的离开这里,摆脱这样的生活。张增的要求看似简单,又不简单,“不求富贵,能在城市有份保证温饱的工作就好”。

县城“大建设”大潮里的幸运儿

张增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还不能弄懂其中道理。张增知道很多买房人是因为家里棚改、拆迁,不知道的是自己遇到的只是县城“棚户区改造三年规划”的一小部分人群。更大的背景则是国务院制定的2015到2017三年棚改计划。

2016年,该县实施了以城市“大征迁大建设”为核心的城镇建设提升工程。计划3年棚改54个地块、31142户,面积407万平方米,总投资136.6亿元。

2019年9月,该县发布的新闻显示,三年多来,根据棚改计划累计实施了棚改项目46个,面积700余万平方米。

棚改的进行推动了该县的商品房销售。棚改开始后的三年,该县销售商品房共销售8874套、10331套和7187套。今年前11月,已经销售9066套。

三年计划之后,该县的棚改工作并未停滞,仍在加快推进棚户区改造。这或许得益于国家发起的2018-2020年新三年棚改计划。这些失去旧日居所的人民,终会迎来新居。

2019年,该县计划改造4000套,货币安置1650套。2020年度任务新开工2000套,至今年8月,该县已开工2037套,其中完成货币化补偿1000套。

增长背后并非毫无隐忧。2020年1-11月,全县商品房共销售9066套(间)。其中:住宅销售7307套,销售面积88.45万平方米,销售金额40.51亿元,同比分别减少1.34%、2.67%、2.86%。

这个小县城的拆建还在继续。拆建之间,又有成千上万的家庭买入新居。未来几年,这些需求仍将释放,只是有多少人能成为张增的客户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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